2013年2月27日星期三

二十六日晚,么女拎着行李独身飞往墨尔本,也把我的心牵往地球南端。好像梦一场,五年前送儿子,三年前送长女,从机场出来的那种落寞又回来了,但这一次的感觉更是強烈。又是一场唏哩哗啦。
在悉尼的长女捎来安慰:別难过,闷得发慌就发简讯给我们吧。我说: 小鸟又飞了......
明知道小鸟长大后会飞出去,但心中总有不舍,不知孩子在外可吃得饱?陌生的床睡得舒服吗?牵挂又牵挂,其实最不能适应的,还是自己。
早上打扫着两间寝室,空荡荡的,扫不去的,是熟悉的味道......

2013年2月22日星期五

外子缴付了医药费后,有点晕眩的我挽着他的手乘搭电梯下楼,直往內窥镜手术室走去。身穿病服的老爸坐在手术室的等候区,一见我便问:"出院啦?"接着他说:"不用照了,我要回家!"

我当然沒有答应。好不容易说服他到医院来做检查,怎能放他走?我知道他已失去耐性,早上九时便登记,已快十一时了还没轮到他,问护士小姐也不知道要等到几时。

我沒办法陪他等,便留下他一个人先行回家,外子回头再去医院陪他。

后来到两点多还未见老爸和外子回家,忍不住拨个电话去医院,原来老爸做了內窥镜手术,取了尿液,还在等检验报告。外子刚从棉兰返国,为了陪老爸临时取消了两个会议,而他又赶着交一份报告,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急,但又不愿坦言,他这样反而让我更感愧疚,那是我的父亲,他沒有义务替我承担那么多。放下电话后,我嘱咐么女看顾老妈,马上与二妹驱车去医院接班;那是我出院不及三个小时后,我又返回医院去!

好不容易等到报告出来,老爸的膀胱无事,暂时未知尿液有血的原因,他日尚需再做深入检查,但也意外发现他有前列腺肿大症。

实在太难向老爸解释病况,也不想吓着他,后来我们干脆只说是膀胱发炎,必须按时服药。

老爸是一脸忧虙,尤其是手术后他的尿液血量增加,而且还会刺痛,他从厕所出来后便一直念着,似乎怪责医生把情况弄得更糟,任我们如何费舌解释这是暫时性的,他都固执的不把话听进去,就只是一直在抱怨着。大庭广众,他又重听,我和二妹要压低声量不行,提高声量又引人注目,是尴尬也是难堪。

我和二妹都累瘫了,尤其是我,有些虚弱,但也无可怨何,那是自己的至亲,快透不过气了,还是得撑;这个蛇年,我们家行了什么衰运啊!

我们无力地等着账单,等候区的空气越来越冷,老爸突然很认真地说:"我真的没有去搞三搞四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,你妈整天说我去找女人,我真的没有.....  "

我和二妹顿时失声大笑,我更是 笑,不停的笑,笑得失控,笑得弯了腰,笑得飙了淚水,不能自已!

对于家中这两个活宝贝,我们真的是啼笑皆非;我也不知道我的淚水,是代表着悲还是喜......我只是笑.....

2013年2月21日星期四

我被唤醒时,痛楚便如大石般压向下腹,隔着氧气罩,我不禁呻吟。
那种感觉似经痛,但又痛上好几倍,双腿也酸痛到不行,我只能急促地呼吸,呻吟,呼吸,呻吟.....
前天早上才带着轻松的心情出院,暗想这回止血了,总算熬过。回想起鲜血在双腿间湧流,整个浴血充滿血腥味,我站在血泊中,顿时失了魂的情景,不禁打了个冷颤!
可是没景不常,昨天下午又发现下体流血。小解过后,鲜血滴滴落下,在水中化为一朵小红花似,那样触目惊心,于是赶快拨电给主治医生。她说必须以" 灼烧" 的方法把爆裂的血管止血,以免再次血崩。
后来.....今早我又入院了。
手术之后,下腹真的很不舒服,我痛得无法平躺,只能弓着身子。由于麻醉剂未过,我连止痛药也不能吃。就这样,我抱着腹部熬了两个多小时。
我以为我压力大,或曾有大动作导致伤口流血,但主治医生笑着说没有这回事。后来我上网去查证,原來做过子宫颈窥镜检查及切取手术后都会流血,时间可以长达两周,只是万一血管爆裂,便会导致流血过多。我比较不够幸运。
虽然挨过痛苦,但证实无癌,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。庆幸每年都有做身体检查,今年流年虽不利,也算避过大劫。
有些事虽然无法放下,但转个念,就比较能释怀了。
~~ 写于医院

2013年2月19日星期二

昨晚临睡前在腹部擦了如意油,调了闹钟,便带着辛辣的适缓感觉上床就寢。身子越来越不能承受压力,胃部总会提出抗议,但我又身不由主。

五点钟闹钟一响,我便立即爬起床喂老妈降血压的药。昨晚眼科医院的助理特地拨电来提醒老妈今早的割除白內障手术,并嘱咐我凌晨五点一定要给老妈服药。

让老妈服过药后,我又回房去,调了闹钟六点钟起床,我倒头又睡。

迷糊间,闹钟有响,可是不知是我看錯时间还是我调错时间,以为时间未到,我又睡回去了,直到我听到匙羮在杯子搅拌发出的敲击声,我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,立刻冲到楼下  ......

我看见老妈手中握着的杯子,我差点晕过去。她居然吃了早餐!

我责问老爸为什么让妈吃东西,昨晚不是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妈得禁口吗?老爸悻悻然说:一小粒面包罢了嘛,冇相干的。

我很气,老爸就是这样,凡是都冇相干,所以很多事情才会搞到一塌糊塗。他有严重的重听,昨晚我还费力大声地,再三地说老妈得禁口,他不知道是沒听见忘了还是无心把话听进去,我只担心老妈手术后会呕吐。

二妹,么女和老爸陪老妈去医院,由儿子载送,我像个手握遥控器的人,只能吩咐指点一切,胃痛更加剧。

目送他们上车,我把木门关上,那一刻,我像泄了气的气球,顿时无力......

在新年前,我无意中看见一则蛇年运势预测,我將会有血光之灾
。说真的,生肖或星座的运程预测,我一向只是无聊时看一眼,并不十分在意,不过这一次"血光之灾"四个字,倒是像四道强烈的光线,直射入我的眼眸,不得不多看几眼。
除夕返乡,就有不祥的感觉,內褲的血丝是那么的触目惊喜。当时只是自我安慰,可能只是月事。手术后会出些许血丝原是正常的,医生说可能会持续两个星期,但流量却似乎多了点。
年初六晚,出血的情况有点不妙,好不容易挨到天亮,赶快在外子的陪同下进急诊。但医生见已没有流血迹象,嘱我回家自我观察。
然在初八晚,当福建人在忙着准备拜天公时,我又再次流血。这一次,是血崩!
我站立在浴室內,鲜血从两腿间急促流下,像开了水喉,不停地流,流......
血流如柱好像是夸张了点,但却是最贴切的形容词。于是,我在夜色中又进了急诊。
主治医生赶来替我止血,就这样,我在医院住了两晚。医生说子宫颈內伤口长了新的內黏膜,膜上的血管脆弱,容易爆裂,我就是个不幸的例子。四年前么妹动HPV病毒消除手术,也有同样的手尾,她还爆裂了两次,流血持续了近两个月。
医生声明这不是遗传,但我们姐妹俩却有同样的遭遇。纯属巧合,但也太巧合了。
年初十上午十一时半,儿子接我出院,剛抵达家门十分钟,老爸老妈的德士也到了。老妈的白內障手术在次日一早,老爸陪她上來。老爸一进门,就说他这几天尿液中有血,我听了一惊,立刻嘱咐儿子马上载老爸去医院。可怜的儿子回家不及两小时又得再去医院。
老爸必须在星期五进行內窥镜手术,以找出尿液有血的原因,幸好二妹从新加坡飞过来,么女也帮上忙,否则我都不知如何分身。
原以为血光之灾只灵验在我身上,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。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,避不过,只能硬着头皮面对。
只祈求菩薩保佑,我快撑不下去了......

2013年2月15日星期五

这个农历新年


炮竹一声除旧,为讨个好彩头,也不管它非法不非法,鞭炮声响彻云霄,我被吵得彻夜睡睡醒醒.

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年轻人的笑声,我的孩子也乐在其中,他们这些第三代的孩子在畅饮言欢.一年之中也只有这么一次,这些大孩子围坐在一起,那么的贴近.

我笑说,如果阿公知道这些孙儿全都手握酒杯三更半夜不睡觉,他一定会很生气.

家公家教甚严,每次回去,晩上九点就催人上床:晩了,还不去睡?那是他和家婆的睡觉时间,即使农历新年也沒有例外.因此没有守岁,更没有大大小小怡情小赌的欢乐时光,有的只是沉闷.

后来家公家婆相继去世,第三代的孩子也长大了,有人开始带酒回去,于是这两三年这些年轻的一辈就这样在酒杯中感受新年气氛,也在这一刻拉近了血缘的关系.难得的是,虽然不是海量,但这些孙儿孙女个个都有很好的酒量.阿公啊,一定也会不高兴.

由于之前的手术,我尚有一些不适,微痛加上得戒口,这真是个无味的农历新年.挨了两个浅眠的夜晚,初二晩便从娘家返回自已的家.还是自已的窝舒服,于是就这样懒洋洋的,让时间无声地消逝.

没有大吃大喝,更没有增重,我的这个农历新年就这样过.唯一的娱乐,便是看PSY让捞生的人碰了一鼻子灰.我躺在沙发上把网络上每一个现场的录影片段看完,边看边笑,看着那一盆鱼生被抬来抬去,看肥佬一脸尴尬地站着不知所措,看黄阿姨像失去翅膀的燕子般错愕,还有最难入耳的"恭喜恭喜",哎,开年娱乐,收视率那么高,不看就太对不起台上的演员了!

也幸好有江南大叔,他丰富了马来西亚2013年的华人农历新年,也让我平淡的农历新年添了笑点.

2013年2月6日星期三

年关.关关过


外子后知后觉,出囯参加研讨会一周回到办公室,才知道同事们因公司没有加薪发花红而"准时"下班,以表示无声的抗议.有说年关巳近,年关年关,的确是个难过的关.

年关,指的是农历年底,.古时候欠租,负債的人必须在这个时候清偿债务,过年像过关一样,所以被称为年关.我们现在指的年关,是百物加价,薪水追不上物价,缴了税却得不到应得的国泰民安,而必须苦哈哈过年.

这个农历新年比较特别,因为大选迫近,政治味几乎盖过春意喜气,人们期待的是新年新气象,贪腐的政府得以更换.但期待归期待,对于大选后的日子,大家心里有数,国库早已被贪官污吏掏空,媒体上似天女散花的到处拨款和洒钱的新闻只不过是假象,往后不管是由谁当权,日子肯定难过再加难过.

但关关难过关关过,日子依然过,新年佳节也得过.回家过年,是传统,亦是牵着亲情的连系,多难过也得回去与家人团圆.

尽管是变了调的团圆,我还是希望新年能带来新希望,在动手术之前,我已把红彩挂上,希望红彤彤的艳丽色调,能够趋走所有的阴霾和不快.新年新气象,不敢奢求太多,仅希望天从人愿,大家平平安安.

前年在台北一家市场內的小布档看见这块花布,对它一见钟情,而且价钱不贵,于是剪了一块.今年将之从柜内翻出来,给沙发上的小枕头添了新装.这是我下午小憇的小枕头,但如果我没有睡觉,小傢伙会占为己有.

长女从澳洲回来度假,但等不及过年便回去上课了.回去的第二天,由于室友都还在放假,她直嚷闷.回去之前,她用红包封做了几个灯笼吊饰,挂在屋檐下让北风轻轻吹拂.愿风儿把我的祝福,吹送至遥远的南方......
新年过后,么女将要负笈他国,儿子则因工作搬离家里,这个家,应该会在那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.无法想像孩子一个个飞走后的情绪沖击,也许夜静更阑,思緒澎湃会哭湿枕头,但一泉长流,偶有涟漪,我告诉自己,我得学习不要依赖孩子,孩子飞了,也会回来的.

真好笑,讲到自己好像快变空巢老人一样,无论如何,我已"警告"外子:我是跟到你死死了!


2013年2月3日星期日

我不是老蚌

她闯进病房时,我正半躺在床上.那时候身上的麻醉剂刚过,虽然巳清醒,但还是有昏昏沉沉的感觉,下腹的不适,让我不得入眠.

她的声音很响亮,我是先听到她说:"这个是你妈妈啊?那么年轻?"我随即张开双眼,床前立着一个约莫六十岁的女人,手上抱着一个男娃儿,我礼貌的笑笑点点头,我的三个孩子圍站在床边.

这个声音爽朗有力的不逐之客,笑嘻嘻地问:"你的三个孩子都这样美,为什么不生多几个?"

她问得唐突,我听得突兀,一时不能意会,也只能干笑,后来才礼貌的回应:"三个够了."

"生多几个嘛!"她又热心鼓励.

我暗忖:老蚌生珠咩?我的老大都24岁啦!

原来我的三个孩子站在病房外,这位安娣抱着小孙儿在走廊蹀躞,后来趋前向孩子搭讪,一听躺在床上的是孩子们的妈,顿时表情错愕.

她竟以为躺在床上的我刚分娩,盖因这层楼是产房楼层,不是产妇便是刚出世的baby!

她不知道里头还有像我这样的妇科病患,难怪她没头没脑的问我干嘛不生多几个?

后来女儿转述,我才知道这真是天大的误会.不过话说回头,如果我这个时候向孩子宣布:老妈有喜了,不知道他们的反应如何?长女就先喊Oh my God了!呵呵!

哎呀,以前那个年代,女儿和妈妈轮流生产做月子是平常事,外子的阿姨当年还和女儿同日分娩呢.不过如果换着是今时今日......Oh my God,我接受唔到咯!

2013年2月1日星期五

写于手术之后

虽然还不至于与时间赛跑,但我当机立断,决定在农历新年前动手术;不管会不会夜长梦多,凡事还是谨慎点好。

上个月做了例常体验,发现子宮颈有异常,当天做了一个內黏膜细胞括取手术,后来证实是感染了HPV, 即人类乳头瘤病毒。

主治医生说女性感染HPV病毒是很常见的,但感染者未必会患上子宮颈癌。有些免疫力强的会自动消灭,免疫力低则会持续感染,若不处理可能会病变成癌。

这也是我决定立即动手术切除感染內膜的原因,不过由于已证实非癌,也让我放下心头石。

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已经在担心,那时双手掌和双脚底异常的出现大大小小的"鸡眼"。那二十几颗迅速成长的鸡眼,一夜间可以再殖长三,四颗,而最先长的那几颗巳根深皮肤底层,疼痛得无法入眠。
医生以电击法"灼死"鸡眼,也提醒这种病毒与HPV相似。自此我便提高醒觉,也不免担忧。不是杞人忧天,而是子宫颈癌是女性的杀手之一。

发现感染了HPV之后,除切除电灼,接下来便是待深层化验后再针对病毒治疗,然后便是持续的追踪。医生说95%的手术后,都不会再感染,追踪是以策安全。

手术之后虽然昏昏沉沉身体不适,但也安了心。

在医院彻夜难眠,窗外的天空好蔚蓝,我想回家,今晚应该可以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了。
~~写于医院